（我知道大家在想感动的苏醒再逢，但战损在我手上通常都不好吃。给医生找点事做吧。）
赫默在塞雷娅的那张病床前多停留了一分钟，微微发了会呆。
塞雷娅前不久才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亡命之徒将一截刀刃断在了这位重装干员的身体里，位置比较微妙。手术是闪灵做的，华法琳担任麻醉，两位同事的技术都只好不差。赫默巡房路过，看了一眼体征数据，十分稳定。
当她还在走廊另一头巡视的时候，便看到华法琳的身影隔三五分钟出入一次这间病房。赫默路过时探头看了一眼，华法琳恰好没在。
塞雷娅双目紧闭，心跳和呼吸数略低，看来还未完全清醒。
赫默将笔在指间转了一圈。
体征数据有必要记吗？
伤患又没完全清醒，问不出什么来。
况且术后苏醒是麻醉负责人的工作。
果然，华法琳很快又来了。这一次她还带来了一张写有塞雷娅名字的处方单，似乎如果观察情况不佳，她就要签字开药再给瓦伊凡扎上几针。
「哎呀赫默，正好正好。」一身工作服还没换下来的血魔医生说道「我还有别的要忙。你能不能帮我叫叫她。」
「……什么？」
「我看一切都很正常，可是三十分钟早就过去了，她怎么就是叫不醒呢？」
华法琳看着病榻上的伤患，罕见地，血先生也困扰地挠了挠耳朵后面的头发。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赫默冷冷地说道。
说着赫默将手上的笔转了个方向，用笔杆捅在瓦伊凡的脸颊上，直把瓦伊凡的脸都推得往侧面偏了偏。
床上的瓦伊凡迷糊地哼了两声，眼皮抬起一条缝，没有焦点的赤橙色的眼睛微微往赫默的方向转过去瞟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看。」
看得华法琳目瞪口呆。
「有可能是麻醉剂和肌松剂的剂量稍微多了一点。」赫默收回笔，别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健康的瓦伊凡大多代谢能力超群，尤其这一位。我认为不必担心。」
但华法琳的给药剂量向来精准。
「我按照医疗档案上的体重算过。」萨卡兹赌上职业尊严笃定地说。
「那我建议给这位干员重新安排一次体检，也许时光能让人成功减重。」
华法琳玩味地挑了一下眉毛，萨卡兹血魔活了这么久也没体会过这白赚的好处，她有点怀疑。
总之——华法琳挥了挥手里没签字的处方单，干脆地离开——这里交给巡房的值班医师了。
电动门轻轻闭合，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电子嘀嗒声。
赫默卷起袖口，握住了塞雷娅的手。体温略低，手心的茧似乎又比记忆中更粗糙了一些。
塞雷娅似乎明白赫默的意思，也合拢手指轻轻回握。
肌力大致恢复，意识清醒——赫默在心里写下这句话。
然后塞雷娅许久没有放开。
手在塞雷娅的手心里被松松地握住，只要医生轻轻一动就能抽回来。
赫默平视着面前几公分的空气，塞雷娅也未曾睁眼。
直到塞雷娅的手重新松开垂了下去。
赫默收回手来，拿出笔匆匆记下仪器上的几个数字，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