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雷娅。」

在赫默叫她的名字前,塞雷娅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思绪飘去了哪里。

她们并没有在互相交谈,只是面对面坐着,安静地喝着与秋冬日相配的饮料。

塞雷娅低头啜饮咖啡,从杯沿上方看着赫默。

柔顺低伏的耳羽,温润如蜜糖的眼睛,柔软的下颔线条,贴身的高领针织衫下纤瘦的肩膀。赫默的杯子里的热可可味道也飘了过来,让她甚至闻不到自己杯子里咖啡的香味。

「塞雷娅……你还好吗?」

赫默的,羽毛般柔软的声音。

赫默的所有正在占据她的思绪,汇聚成涌动的河流,推搡着她的清醒与专注飘向下游的万丈瀑布激流。但赫默的声音也能像一根缠住她的船桨的水草,将她从激流之上引回到水边平静的芦苇荡中。

芦苇荡中安静得不可思议,但却也让人更能一五一十地回忆起方才激流上的纷乱。

这不是塞雷娅第一次在赫默的住处留下来接受一杯咖啡的招待。她们度过了难得的休假,一起去了一条老旧的杂货街,在橱窗前脸凑着脸,在架子前手传着手,给同事们挑选有节日气息的小礼物。然后塞雷娅把住在城区外缘的赫默送到家,送进这间老旧的、但在温暖阳光中散发着木头与蜜糖味道的阁楼式公寓。

她不再会在社交礼仪的迷思中思考如何婉拒赫默友善的邀请,即使她们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谈论的事情,她也会留下来喝杯咖啡再走。

一个半小时前她们穿过街道围观街头活动的人群,她拉着赫默的手腕。四十分钟前她们在橱窗前看一本展示用的古旧大书,肩膀挨着肩膀。二十分钟前她们先后走进楼下狭窄的玄关里,赫默一转身,撞进她的怀里。

今天是周末,也是冬日难得的暖晴天,气氛温暖而舒适。这些似乎全都在敲打着塞雷娅那紧箍的理性,催促她坐到赫默旁边去。

她们可以挨得近一些,再近一些,贴着脸颊,比亲密的朋友更加亲密。

但这有些……冒犯。

不合规矩,也不合礼仪。

即使要逾越朋友的界线,那也应该是在开诚布公的前提之下,并应有先后之分。

她们应该找个双方合意的时间,像是上个世纪的维多利亚的上流精英那样,注视着互相的眼睛,面对面正襟危坐。

首先应该确认互相的心意,然后再要有经年累月的相处和互相了解,最后在完全没有任何一丝违背与强迫的前提下,由其中一人——

由塞雷娅,用彬彬有礼的声音提出询问:

「可以吗?」

那应当是,将心中剩下的,自己最后的最柔弱轻盈的一片灵魂交付出去的时候。而她也渴望得到,得到赫默的了解和接纳,得到赫默给出的她的那一部分。两片灵魂会交融纠缠,不分彼我。

然而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她失态了。这难堪不是放在表面上的,而是在她自己心里的。

她们连心意也未曾表露过。也许这感情不过是一方的自作多情罢了。

塞雷娅一口气喝干了杯底剩下的咖啡。

「我该走了。不然会碰上堵车时段。」

赫默说,好。

塞雷娅非常低声地说,谢谢你的咖啡。

她挪开自己那条紧紧往下压着的碍事的尾巴,扶着矮桌从软垫上站起来,走到衣帽架旁去取自己的风衣。

塞雷娅把风衣搭在手臂上,又想着应该帮赫默收拾一下地上的软垫,也算是一种熟客的礼貌。不差这么一两分钟的,便又转身去拾地上的软垫。

然而赫默就在她背后,一转身,快能贴到胸口那么近。

阳光烘暖了羽毛的味道,热可可的香味,快要滑到鼻尖上的眼镜和往上看着她的蜜糖色的眼睛,一切都甜得让人觉得舌根发腻。

「不要把车开到护栏上。」赫默说,「你看起来很恍惚。」

塞雷娅抬手轻轻捏住了那副眼镜的镜腿。

这只是个恶作剧,她想,就一次,一次就好。

然后塞雷娅缓缓地将赫默的眼镜从鼻尖上取了下来。

琥珀般清澈的眼睛睁大了看着她。她尽力不要去看倒映在其中自己的样子。

塞雷娅在手中叠起眼镜,放到赫默的手心里。她的手抚在研究员那纤细柔软的手指上,只是多拖延了一秒,便不舍得从上面放开。

「……塞雷娅?」

赫默的声音像一团柔软的羽毛枕,她不小心昏昏撞入,跌进一个蜜糖色的梦里。

这个梦引着她往下坠去,引她去啄那只琥珀一样的眼睛。

她进一步,那只眼睛就退一步。

再进一步。就再退一步。

那只追不上的眼睛如同闪亮的宝石,撩起一种原始的狩猎宝藏的欲望。她是那么迫不及待,步步紧随;但又极尽耐心地,保持着鼻尖擦在柔软的耳羽和刘海前的距离。

一个可以挽回的距离。

直到赫默退到了沙发躺椅的边上,已经退无可退,塞雷娅终于不再往前追逐,而是停下来,在柔软的羽毛和发间闻着阳光般的清爽甜香。塞雷娅知道自己的呼吸也正打在黎博利的羽毛和发间。横隔膜像是坏掉的风箱一样艰难地鼓着身体里的空气,每一口空气都像竭尽了力气被从肺泡里挤出来,小心翼翼地吸气,颤颤巍巍地呼气,牵得心口又痒又疼,和赫默那平静的鼻息混杂在一起,好像水塘里小小地打着漩涡的水流。

这太无礼了,塞雷娅。这绝不是你自己所期求的过程和结果。

「……抱歉。」

「为了什么……?」

「为了……很多事情。」塞雷娅的手从赫默的手上滑落「我很抱歉。」

她的思绪又开始飘远了。双肩僵硬,脊柱发麻,身体自己死死地钉在原地。她回不过神来,像是被困在梦的井底,带有苦味的的未成熟蜜糖正在逐渐漫过身体。

「塞雷娅。」

羽毛般柔软的声音又把她牵回了那片安静的芦苇荡。

赫默低下了头,翻开她手臂上搭着的风衣,将自己的眼镜塞进了风衣的口袋里。

然后仰起头,微微踮起脚,在塞雷娅的下颔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生涩,干燥,像羽毛拂过。但却让人不禁一颤。

赫默牵过她,她愣愣地跟上。赫默转过半圈,她也转过半圈,被按下在沙发躺椅上。

风衣啪嗒一声滑落在地板上。

塞雷娅半躺在靠背上,赫默按着她的肩,从上往下看着她。没有戴上镜片的琥珀色眼睛中无法聚焦起一丝情绪,平静而澄澈如同无风之海,倒映着塞雷娅那飘忽不定的赤橙色眼瞳,如同夕阳辉映的海光。

「赫、嗯……?」

嘘——

赫默将食指抵在塞雷娅的嘴唇上。

塞雷娅不由得动了一下喉咙。她看到赫默的嘴角边化开一道弧度。

她们——赫默俯下身和塞雷娅额头贴着额头,鼻尖几乎碰到鼻尖,没有玻璃镜片相隔,互相眼中只倒映着彼此——她们甚至未曾互表好意,没有交换过双方的意愿与意图,甚至没有过比抚摸手背更亲密的接触。这好像不太合适,可又已经顺理成章。

塞雷娅开始觉得嘴唇发干,而赫默就好像知道她的心思和感觉,出其不意地舔了舔她的嘴唇。

这一下猝不及防。在赫默再次靠近来之前,塞雷娅赶紧腾出手推起赫默。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那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呢?」明镜一般的琥珀色眼睛眨了眨,「是你表现得那么明显的,塞雷娅,为什么反而问我呢。」

塞雷娅哑口无言。

「但是……」

「但是什么?」

塞雷娅扶住额头,深呼吸,整理了一下情绪。

「……我觉得在此之前我们应该先谈一谈。」

「我们做实验的时候也很讲究顺序。但通常可以跳过写立项计划书的阶段。」

「我只是觉得应该先……先确认你的想法。」

「那我要等你把三千字开场白的腹稿想完吗?」

塞雷娅感觉到了跨坐在自己怀里的娇小黎博利毫不讲理地逐渐倾倒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她只能用手肘撑住沙发,为了在往下陷去的姿势里找到一个着力点,尾巴不自觉地绕到前面搭上了赫默的小腿。

赫默扑在怀里,低头在塞雷娅的颈间里轻轻磨蹭,含糊不清地抛出一句:

「你可以慢慢想。」

现在她们确实是脸颊贴着脸颊了,温暖的气息打在耳旁。小小的黎博利像一只肆意任性的猫,将手伸入塞雷娅和沙发靠背之间环抱着。塞雷娅不敢回以拥抱,可又觉得怜爱,不忍翻身把她赶下去。

塞雷娅感觉到那纤细柔软的手指正划过她的脊背,一直来到腰际,钻进长裙背面纽扣的缝隙里,灵巧地将它们解开——一颗,两颗。

然后顺着拉开的拉链慢慢探到底。

她对要害之处的探寻,如同手术中下刀一样准确无误。

尽管显然缺乏一些实际经验,使进攻性并不如气势上看起来那般名副其实,但生涩的轻抚却没有丝毫因此的踌躇。

微弱的热流从尾根开始逐渐浸润了腹部,甚至顺着脊柱逆流而上,温暖直到每一根神经的末端。这里是被椴树叶片掩盖的唯一的软弱之处,让瓦伊凡的柔韧的尾巴也忍不住攀住黎博利的小腿越缠越紧,从下意识的忍耐中,在黎博利的耳边抑制不住地漏出轻吟的气息。

赫默的耳廓顷刻间就变得熟透了一般红,贴在鼻尖前塞雷娅都能感觉到那股微热。

她甚至看到了,看到了黎博利胸中膨胀起来的稚嫩的自信,看到解剖结构和生物化学理论在天才的大脑里哗哗翻动,还有这些记满理论的纸张哗啦一声被吹散,纷乱如雪花般飞舞,全副武装之下真实的青涩无处遁形的样子。

但是又大胆而从容,直率而执拗。

塞雷娅拥住趴在身上的黎博利,揉了揉正在缓缓蓬起的柔软耳羽:「……奥利维亚。」

赫默顿了顿,从塞雷娅胸口抬起脸来,试探着看着她:

「……我是第一次。你介意吗。」

塞雷娅无声地笑了。

塞雷娅一手搭上赫默的腰后,一手撩开赫默的刘海,将鬓旁的发丝别到红透的耳后,指节轻轻刮蹭柔软的脸颊,坚实的表情下充满了温柔。

「可以吗?」塞雷娅彬彬有礼地问道。

赫默舔了舔她的嘴唇,压上了上半身的重量,给了她第一个吻。



热可可的香甜和咖啡的醇苦交融在一起。

赫默显得急切,一下一下啄着塞雷娅的唇瓣,催促着她打开门扉。塞雷娅刚尝试性地伸出舌尖来,便被赫默堵了回去。小鸟从微启的齿缝里挤了进去,又将被堵回去的舌尖卷着拖回来,在里面吸吮翻搅,一时也不知道是谁拖住了谁。

一切都温热得刚刚好。

塞雷娅有些享受这种不灵巧也不猛烈的掠夺。就像万圣节拿不到糖的小孩子在敲开门后拼尽全力的恶作剧。尽管不具有破坏力,但逐渐地房间里还是开始变得一团凌乱。那并不是野火过境,而是热摩卡面上化开的奶油,或者热可可上面消融的棉花糖,在平静的褐色液面上打着转儿,化成一块一块斑白色,但却散发着暖甜的味道。

赫默稍微放开塞雷娅的嘴唇。当塞雷娅依然觉得没什么的时候,缺乏锻炼的肺活量让赫默小口地喘着气,脸色通红,但依然不肯离开一点地,在塞雷娅的面上磨蹭着。当塞雷娅将手探进赫默的针织衫底下时,赫默的手指开始解她的衬衫纽扣,再一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是一个温柔但不干脆的吻。在最恰好的时候离去,还想要伸出舌尖去挽留时,却只能尝到一阵凉风。但是过一会,绒羽一样细碎的吻从下颔,脖子,一路往下,窸窸窣窣落在了颈窝里。

塞雷娅将鼻尖埋进赫默柔软的耳羽簇和松软的头发里,探进毛衣的下的手指滑过赫默的背,抚过腰尾来到腰侧,在划过腰侧的曲线时,有些恶作剧般按了按研究员腰上软软的肉。

赫默从塞雷娅的颈窝里发出一声闷哼,但并没有停下手指上解着衬衫纽扣的动作。

她忍不住在腰上来回轻抚了几次。虽然那曲线并不成熟,但那柔软和恰好的曲度却让掌心觉得舒心。

她感到怀里的人抓住她的衣襟的手指正变得紧张,鼻子在颈窝里不安分地蹭着,羽毛扫在下颔上,有点发痒。

然后赫默扣住塞雷娅那只不安分的手,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以示警告。这一下让塞雷娅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赫默会下手这么凶。也许是刚刚对捕猎者的地位的挑战有些激怒了平常温顺的黎博利。尽管对塞雷娅来说这一下并没有多痛,但还是措手不及地哼了一声。

赫默好像有些不舍地舔了舔着那圈咬痕,在上面留下了一吻。

然后再往下,轻轻啃吻到锁骨。赫默已经完全解开了塞雷娅的衬衫纽扣,十分干脆地将早就松开了拉链的长裙扯下。赫默绝不是急不可耐的类型。即使有急于证明自己的野心,研究员也总是极富耐心地,要从最外层开始,按照顺序层层剥除干净后才会下手。

塞雷娅是这样觉得的。

她安分了,收回手,轻轻抚摸着赫默的后颈,梳理着棕褐色的发丝,享受着赫默的一路往下的碎吻,从胸前,到腹部,如在皮肤下绽放的一朵又一小朵花,带着一种初生的温热。当赫默的吻和软软的手指在小腹上略作停留时,轻声呢喃,心情有些悠然。

塞雷娅那勤于锻炼的腹部和腰部的肌肉紧实而有弹性,赫默柔柔地按着,一路往下。

然后就在小腹那里停下来,返身去亲吻塞雷娅。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只是在下巴上磨蹭,蹭得塞雷娅微微偏过头去,又去轻咬塞雷娅的耳垂。

像是撒娇的猫。

起初塞雷娅还是这样想的。

但赫默的掌心在小腹上缓缓地打着圈,她没办法不去在意、不去想那只手的存在,想得小腹里一阵发紧,遂又发起热来,胸口也一阵酸闷。

她终于明白这是赫默在使坏了。

这坏使得无关紧要,但赫默努力扮演坏孩子的那份小小的心思。让塞雷娅不觉微笑,眯起了眼睛。

她屈起一边的膝盖蹭了蹭赫默的腰。

赫默偏偏执意不理会。

她又蹭了蹭。

赫默微微抬起上身,懊恼又茫然地看着塞雷娅。

偏着头的塞雷娅有着柔和又不失力度的下颔和颈部线条。赤橙色的眼瞳从眼角有些懒洋洋地瞄着赫默,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最后是塞雷娅坐起身,突然将赫默整个拥入怀中,惹得赫默受惊了一般呼喊起来,挣扎了两下。

「……你为什么不能像平常那样耐心点?!」

塞雷娅就这样抱着,两人在还算宽敞的沙发躺椅上滚作一团。塞雷娅的吻像雨点一样落在赫默的耳羽间,眼睛上,鼻尖上,唇角上。亲了亲她的嘴唇,在嘴唇和嘴唇分离时不舍地轻舔。

「怎么耐心?」

两人都微微喘着气,鼻尖挨着鼻尖看着对方的眼睛。

「是谁先动手的?」塞雷娅不像是询问,反而像是一句回答,「怎么让人有耐心?」

她看着那蜜糖一样的琥珀色的眼睛,蜜糖里的气泡在逐渐升温中开始上浮至表面,将情欲的甜味释放到了空气中。

这一次她索求了一个绵长的吻。

闭上眼睛感受着赫默在口里的轻抚舔舐,对那股索求的安抚,一切都不急不切。她感觉到赫默的手在身上游走,温柔的触感残留在神经中。那柔软的手指解开了内衣的钩子,胸口的酸闷一下从胸腔深处释放了出来,变成一团膨胀的棉花,顶得咽喉觉得发紧。而赫默轻轻地安抚着她,将那股酸闷揉开,化成一股一股热流,由柔软的手指带领着,向下汩汩流去。

直到那柔软的手指钻进下身薄薄的布料里,探进腿心里,出乎自己意料地,瓦伊凡的身体猛然一抖。

赫默在这时,放开塞雷娅的嘴唇,一言不发,但又试探着看着她。黎博利的脸颊上一片绯红,塞雷娅知道,自己也一样。

此时塞雷娅才感受到,自己的防线早就崩溃,内心深处的那一部分已经被小小的似乎不起眼的黎博利纳入手心里,即使有些青涩的无措,但却执拗而又认真地,将塞雷娅的那一部分,温柔地捧着。

赫默的鼻尖和塞雷娅的鼻尖蹭了蹭,看着她,吻着她的唇角,她的下颔,和锁骨的线条。在身下那些柔软的手指的搅动下,赫默亲吻过的地方,身上残留的温柔的触感都开始燃烧起来。

「可以吗?」

赫默在她耳边轻轻叫着她的名字。

「……没关系……」

塞雷娅呼吸急促,字不成音。

她抱紧了怀里的黎博利,埋首在柔软的耳羽里,吸吮着羽毛间阳光留下的温暖香甜的味道。

她一定是跌进了一个蜜糖色的梦里。

在梦的井底,熟成的蜜糖不再苦涩,正在逐渐漫过双腿,漫过腰间,漫过胸口,漫过嘴唇,眼睛,最终漫过了头顶。

塞雷娅沉溺在里面,感觉无法呼吸。








好半天过去,塞雷娅才松开手臂。赫默觉得被塞雷娅抱得有些生疼。

赫默轻轻亲吻了塞雷娅的脸颊。

「你还好吗?」

大概这句话的第一个字都还没问出声,赫默突然发现视野就被翻了过来。回过神来时,她仰朝着天花板,银白色的长发如水帘一样垂下,落在脸颊旁。视野上面是瓦伊凡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要不是那张脸上还有一抹淡淡的红潮没褪去,充满威压的视线让赫默错觉自己马上要收到防卫科的训斥了。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学习一些标准示范。」

「……诶……」

「顺便一问,赫默医生明天上班打算穿衬衫还是高领上衣?」

赫默眼明手快地按住了迫近而来的瓦伊凡的那张脸。

「这算什么前提?难道防卫科主任不知道什么是下手轻重吗?」

「尽我所能。」

塞雷娅拉开赫默的手按在沙发上,不管她怎么挣脱也松动不了半点。

然后依然彬彬有礼地微微一笑。

「当然,我知道医生的衣柜里有整整一打高领上衣,够用了。」

FIN